与战火、难民相伴的这一年,是怎么过的?
听中国第六支赴南苏丹维和警队队员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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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卓琦在难民营检查违禁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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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益毅和当地孩子在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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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真权与加纳防暴队员一起巡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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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盛彪与同事交流业务 |
(上接1版)
队员韩卓琦,则经历了一场“逃亡”。韩卓琦所工作的瓦乌二号难民营,是联合国南苏丹任务区内人口密度最大的难民营,住了近4万难民。每天,难民营内各种情况轮番出现,让人应接不暇。有一次,韩卓琦和加纳防暴队员一起,押着一名惯偷前往难民营内其住处进行搜查,结果起获了大量赃物。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突然从左邻右舍“杀”出许多人来,将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人群中有人大声高喊着,要韩卓琦他们把惯偷留下,交由他们自己处理。人群越围越紧,甚至有人开始动手要把人抢走。2名最强壮的防暴队员顶在最前面,用枪托和警棍顶开人群,后面的队员则拎着嫌犯从人缝中挤了出去,还有2名队员在后面断后。“我们一行人一路飞奔到车上,我赶紧发动车子,踩下油门迅速离开事发区域。如果这名嫌犯落入当地人之手,肯定会被打得遍体鳞伤,甚至打死。”
沾满血的手套
维和警察在难民营的主要工作是平民保护,难民营维和警察分成专门的小队,有巡逻队、警务队、侦查队等,负责在难民营里维持治安、处置突发事件、协助分发食物等。
在难民营的巡逻执勤生活,看似平淡无奇,却正如那里的雨季天气一样,情况说变就变。队长韦益毅,就有过叫人后怕的经历。
2017年4月26日,韦益毅与卢旺达的同事FRANK一起,在三号难民营执勤。当天,是联合国食物供给发放日。韦益毅从早上6点开始上岗,当时情况还算稳定,但到了中午11点半左右,情况有变。
有不法人员无故阻拦难民 ,不允许他们把食物带出难民营,还手持棍棒威胁甚至殴打一些妇女。韦益毅和同事到达现场后,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起来,原来,有一个妇女满头是血倒在阴沟里,不停抽搐。
韦益毅观察周边情况后,果断作出决定——在FRANK要求围观人员后退腾出空间后,韦益毅和一个本地人合力将这名妇女从阴沟里抬了上来,同时,他迅速向指挥中心报告现场位置、伤者情况,要求救护车前来增援。
随后,韦益毅跑回巡逻车,拿上矿泉水,戴上一直随身携带的手套。这名妇女头上的伤口看起来很大很深,鲜血直流,他一边冲洗她头面部的血迹,一边把她的围巾打湿,围成头巾,用加压包扎方法为她止血。
救护车赶到后,韦益毅与防暴队员一起将受伤妇女推上了车。这时,防暴队的增援也到达现场,那几名不法人员见势不妙,就无趣地散开了。
这时,韦益毅才发现自己手套上满是深红色的鲜血,他突然觉得有些害怕,赶紧脱下手套,反复确认手上没有任何伤口,才长舒了一口气。
“这看似简单的现场紧急救治,放在国内不值一提。但在这个战乱国家,高达23%以上的HIV阳性携带率,容不得我们有半点马虎。”韦益毅道出了其中缘由。
当天勤务结束后,韦益毅立即将处置情况告知全体队友,并提醒他们,务必检查自己每天的勤务装备,保护自身安全,将遭遇致命疾病的风险降至最低。
睡前吃白米饭
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7名队员平时从来不提那些工作中的苦。
刚到南苏丹时,教官就告诉他们,维和警察没有周末,休息时间要靠自己“赚”。每工作一天“赚”0.2天休息时间,也就是工作5天可以休息一天,攒的休息时间足够多就可以申请休假。
范真权当时就下定决心,努力“赚”假期,回国看家人。可是,他“赚”够假期,回国到家时,家里人一看到他——老婆哭了,儿子也跟着哭了。
原来,出发时163斤的范真权,变成了136斤的瘦子了,连脸都凹了下去。为了不让家人担惊受怕,范真权再回到南苏丹以后,增加了一个吃夜宵的习惯,“煮点白米饭,睡觉前吃下去,免得瘦了家里人难受。”
同样怕家里人难受的,还有沈盛彪。每天,他都会和母亲联系一次,报平安。这种不间断的联系,到2017年12月初,突然中断了——异常忙碌的工作,累得他发起了高烧,躺在床上无法动弹。
3天没和家里人联系,母亲急得打来了微信视频电话。母亲听说他发烧,掉着眼泪边问了一句话——“我怎么才能来看你?”这让沈盛彪也冒出了泪光。当地是疫情高发区,发高烧并不是一件小事,幸好,休养了几天后,沈盛彪又恢复了活力。
说点有趣的事
在南苏丹的这一年时间里,队员们也发生了不少有趣的故事,比如沈盛彪有了一个外号——“米其林大厨”,而韩卓琦的球技则突飞猛进。
苏丹的自然环境非常恶劣,旱季气温逼近50摄氏度,雨季暴雨成河。而且,物资极为匮乏。
“吃得确实不好,品种单一,蔬菜就是番茄、土豆、洋葱、茄子,荤菜就是冻牛肉、冻鸡肉,也没有海鲜。不过,生活再难,也不能亏待了自己的味蕾。”沈盛彪于是锻炼出了一手好厨艺。
而他的好客分享,更吸引了很多同事前来蹭饭。尤其是他炖的蛋羹如同镜面一样光滑,在老外同事中深受好评。
尽管条件艰苦,但韩卓琦的足球技能却大大提高了。
“非洲兄弟几乎没有人不喜欢足球,正好我也是个足球爱好者。每天,只要时间、天气允许,我们都会在营地的大操场踢上一场。”韩卓琦说,来自中国、俄罗斯、巴西、加纳、埃塞俄比亚、喀麦隆的人一起踢球,俨然是一个迷你版的小世界杯。
哪怕是场地上寸草不生,遍布小石子,他们照样能掀起一片尘土,带球如闪电般晃过。“跟他们过招了7个月,感觉身体素质都和原来不一样了。”韩卓琦说,通过足球和他们建立起来的友情,让他心里总有种暖暖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