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首席记者 王索妮 通讯员 蒋文栩 

　　半个多世纪前，一部反映我党地下工作题材的电影《永不消逝的电波》曾风靡一时，蛋糕里夹电报底稿、火柴盒里藏电报密码、李侠在最后被捕前仍坚持发报等场景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英雄李侠的原型，正是中共上海地下电台发报员李白。少有人知，李白烈士的伴侣、浙江籍地下党员裘慧英，同样是隐蔽战线的豪杰。

　　从女工到“李太太”

　　1917年， 裘慧英出生在嵊县一个农民家庭。1929年，不满12岁的裘慧英来到上海谋生。在进步力量的影响下，裘慧英发动绸厂的工人姐妹一起参加由共产党领导的上海工人救国会，从此走上革命道路，并于1937年光荣地加入中国共产党。

　　1939年，李白工作的地下电台周围环境不断恶化，党组织决定派一名女同志，与李白假扮夫妻，掩护工作。经过慎重考察，选定裘慧英担当这一重任。深思熟虑后，裘慧英服从了组织的安排。

　　裘慧英和李白把“家”安顿下来后，俨然作为一对夫妻进进出出，可这个“家”对于裘慧英来说还是太陌生了，别人称呼她“李太太”，她也极不习惯。一天，裘慧英终于沉不住气，决定回厂里去。这时李白当即把她叫回房间，严肃地说：“你是共产党员，你这样任性是会犯错误的！别看电台工作单调，可它却是党中央的眼睛和耳朵。电台发出的每个信号，都关联着党的事业！”

　　李白的话深深地打动了裘慧英。一年多的朝夕相处后，渐渐地，一股莫名的情愫在两人心中弥漫开来。经党组织批准，裘慧英和李白终于结成风雨同舟的革命伴侣。自此以后，深重暗夜里，秘密电台边上，两颗革命的心灵靠得更紧密了。

　　粉身碎骨浑不怕

　　1942年中秋前夕，裘慧英到街上买月饼，准备和李白好好过节。不料当晚，一群日本宪兵突然包围了他们的住宅，搜出电台。李白和裘慧英双双被捕，关押在四川路桥北的日本宪兵司令部。

　　日本人将裘慧英与李白分开，对他们进行了残忍的刑讯逼供。一个日本特务拿出大铁板，用力压在裘慧英的腿部，骨头被压得“吱嘎吱嘎”响，几乎要把她的腿骨压碎。裘慧英忍受着剧痛一声不吭。这时一个女特务进来了，见到裘慧英正在受刑，就对日本人说：“这么年轻的姑娘，让她看看她丈夫在受什么刑罚，保险她什么都会招。”于是，裘慧英被带进关押李白的那间房，看到李白被绑在老虎凳上受刑，手指甲被特务用老虎钳一个个拔下来，一次次昏死过去。

　　爱人的伤痛，比自己去死还难受。李白在昏迷中听到她的叫声，挣扎着抬起头看着她，虽不能言语，但他坚定的眼神给了裘慧英莫大的安慰。裘慧英颤抖的双手紧紧地握拳，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在狱中，她一次次被打得失去知觉，但从未吐露半个字。

　　一段时间后，敌人抓不到裘慧英什么证据，只得把她释放了。出狱后，她一面回到工厂去做工，一面打听李白的下落。经党组织多方营救，1943年6月，李白出狱。

　　永失挚爱志不摧

　　1945年日寇投降后，党组织又把李白和裘慧英调到上海做秘密电台工作。

　　工作顺利地进行到1948年，黎明即将到来的时刻。深夜，李白正在发几份非常重要的电报，敌人包围了他们的住所。裘慧英和孩子出去躲藏了，李白临危不惧，镇静地发出最后一份电报后被捕，被捕前他的告别电波“同志们，永别了！我想念你们！”直至今天，依然感动和激励着一代代人。

　　李白被抓到警备司令部，前后一共受了36种惨无人道的刑罚，但他始终没有吐露半句口供。敌人得不到需要的东西，又把裘慧英和孩子关起来。但裘慧英丝毫没有把敌人放在眼里，大义凛然地怒斥敌人，同李白一样保持了坚贞不屈的革命风骨。

　　1949年5月7日，裘慧英带着孩子，在监狱对面老百姓的阳台上，对着监狱的窗子，与李白见了最后一面。那次，李白告诉她，天快亮了，孩子们可以过上自由自在的好日子了。

　　上海解放了。裘慧英日夜寻找李白的下落，却在浦东发现了李白的遗体。

　　永失爱侣，裘慧英的痛楚自是不可言说，但她没有被悲伤压倒。晚年，裘慧英全身心扑在弘扬革命传统、教育青年一代的事业上，年轻人亲切地称她为“裘妈妈”，视她为引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