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轮里写满故事,保护好它们就是保护好乡愁
浙江努力让26万株古树名木“老有所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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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榉溪红豆杉古树挖掉水泥地面、卵石铺装及填埋的黄泥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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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春天,千年梓树重新开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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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蓬莱古树公园里的千年银杏 |
本报首席记者 王索妮
又到了“雨打银杏落,满地皆金黄”的季节。
12月4日下午,伴着绵绵冬雨,位于嘉兴秀洲区新塍镇小蓬莱古树公园内的千年银杏静静地守护在江南名刹能仁寺旁,满地黄叶呈露出眩目的金色。周卫文静静站着,不忍踩踏挪步。他和树打了30年交道,过去一直默默无闻。不过随着4日、5日两天浙江古树名木保护现场会的召开,很多像周卫文这样的守树人走到台前,“让每株古树名木都能‘老有所养’”的口号也变得更为响亮。
古树老矣,尚能饭否?
“你知道么?这棵1500多岁的银杏在今年5月可是出现过一次险情的。”和记者说这话的时候,周卫文压低了嗓门。停顿片刻后,他的声音又高昂了起来:“不过我们马上把问题解决了。要不然,你们这会儿过来,说不定就看不到这么壮观的美景了!”
线索来源于细心市民的热心致电。对方称,自己在公园游玩时发现这棵千年银杏有枯枝落叶,树冠处还有些发黄。听到这个消息,身为新塍镇农业技术服务中心主任的周卫文一下子悬了心。
这株千年银杏是新塍古镇的“大明星”,更见证了新塍的沧桑岁月:1937年11月5日日寇从杭州湾登陆,11月19日嘉兴沦陷;1938年农历五月三十,日寇焚烧能仁寺,新塍东南半个镇全被烧毁,唯独能仁寺大雄宝殿前一雄一雌的两株银杏活了下来。
“另一雌株很早前就因病枯死了,现在留下的雄株可不能再有什么事啊!”周卫文立即前去查看,现场的确如市民所述。“春天是银杏长势最茂盛的时候,这种现象肯定不正常!”
同一时期,周卫文的同行、磐安县林业局林政科科长卢德星也在为一棵古树发愁。
早在1年前,卢德星和同事在巡查过程中就发现当地榉溪村内那棵被称为“太公树”的南方红豆杉树“贵体抱恙”,枯梢增多,叶量明显偏少。这棵红豆杉树相传是孔子第四十八代嫡裔孔端躬亲手所种,近900年间一直庇荫着榉溪村的百姓。卢德星不敢想,这样的古树要是毁在自己这代人手上,该如何向父老乡亲交代。可眼瞅到了第二年的春天,切实有效的解决方案还是没有着落。
不管是周卫文还是卢德星,最后都想到了一剂良方:请专家“问诊开方”。
没多久,千年银杏的病因确诊了,是银杏超小卷叶蛾幼虫吸食造成的。这种虫爬行迅速,常常将老龄树作为它的盘中餐,如不及时防治,最终银杏叶会被它疯狂吃尽。在对被害枝叶进行减除烧毁,消灭树枝内的幼虫后,这位“老者”躲过一劫,重新焕发生机。
周卫文终于放了心,但榉溪村的南方红豆杉树遭遇险情的原因却是卢德星万万没想到的。
给古树生长留出空间
过度保护也是一种伤害。这样的话常常出现在父母教育儿女上,如今在古树名木保护中也得到了深刻验证。
就拿榉溪村南方红豆杉来说,早前村民们在古树边建起石亭,经劝阻后才同意将亭子挪到一边,但紧接着又垒起挡土墙、填上碴土,之后还在地面上加盖泥土,并铺上了一层鹅卵石。村民们以为这是对古树好,可北京专家前来“把脉”后当即给出补救措施:挖掉水泥地面、卵石铺装及填埋的黄泥土。
“小心翼翼挖掉台面后,我们发现一堆根系蜷缩其上,而正常的根系应该是向下生长的。”卢德星感慨说,原本看似保护古树的措施,实际上束缚了古树根系的自由生长,“现在打开了人为的禁锢,古树可算能长舒一口气了!”
这样的情况,也发生在新塍镇潘家浜村1200多岁的梓树身上。在把树干周围的水泥地拆掉重新露出泥土供根系呼吸后,梓树重新焕发活力,今年春夏时节甚至重新花开一树,引得游人醉。
为古树名木戴上法律护身符
“名园易建,古木难求。”在考察完新塍古树名木保护现场后,浙江省防检局副局长朱桂寿感慨道,“我省现存26万多株古树名木,保护好它们就是保护好乡愁。”
值得庆幸的是,在浙江,从政府到民间都在大力推动古树名木保护工作。
“像之前我们为千年梓树申请到了省里针对古树名木保护的专项拨款,在这一基础上,秀洲区财政部门又对古树保护进行资金追加,可见政府对这项工作的重视。”周卫文说,不仅如此,去年以来,秀洲还为30多株古树加装了视频监控,并在全省率先建立“树长制”,真正为古树名木撑起保护伞。
去年10月正式实施的《浙江省古树名木保护办法》,除了明确划分古树名木的养护人之外,针对一些损害古树名木的行为作了具体处罚规定,同时也特别鼓励单位和个人向国家捐献古树名木以及捐资保护、认养古树名木,可操作性更强。
今年11月30日,《绍兴会稽山古香榧群保护规定》经省十三届人大常委会第七次会议审议,全票通过并予以批准,通过地方立法破解保护难题,为7.2万株树龄百年以上的古香榧树提供有力的法律保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