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蓝莹

　　通讯员　章洁

　　张露剑 

　　“今天有鲳鱼进来吗？”看似普通的一句问话，背后竟然藏着一个走私团伙，苍南一村庄的近半数村民参与其中。

　　近日，由温州市检察院提起公诉的李某某、陈某某等120余人走私普通货物一案在苍南法院开庭审理。该案系海关总署、省公安厅挂牌督办案件。

　　检方指控，2018年4月至2019年3月，李某某、陈某某等40余人合股先后购买8艘油船，雇佣40余名福建籍船长、船员驾驶油船至境外海域过驳柴油入境销售，并雇佣多名有前科人员在码头指挥油罐车买油、望风等。经核算，该案偷逃进口环节应缴税额达5.3亿余元。

　　由于涉案人数较多，法院分批对被告人进行庭审，本次开庭被告人31人，辩护律师多达35人。

　　声名远播之下 村民逐步“沦陷”

　　被告人李某某原是苍南县炎亭镇经营海鲜生意的个体户，小日子过得还算滋润。一天，李某某无意中听说同村的李某强靠走私柴油赚了很多钱。“心痒”的他找了几个“志同道合”的人，合股出资500万元去福建买了一艘渔船，简单改装后就干起了走私柴油的行当。

　　只出海几趟就有可观收入，李某某开始游说亲友入股。就这样，油船从刚开始的一艘，逐渐增加到三艘、五艘……随着规模的扩大，李某某开始大谈“生意经”，打出“入股分红”的诱惑牌。此举令他在炎亭镇东沙村一带声名远播，同样眼红的村民纷纷“入坑”。

　　“有些村民还是通过李某某的亲属‘走后门’才入了股，甚至还有相隔40多公里远的邻县人慕‘名’而来。”温州市检察院第三检察部承办检察官吴晓节对当地群众的无知深感痛心。就这样，李某某同村近半数村民相继“沦陷”，成为走私团伙的一员，其中不乏耄耋老人、重病患者等。

　　首次开庭当天，一行被告人31人中，有初为人父的青年，也有身为家庭支柱的夫妻，甚至还有兄弟姐妹多人一起，令人唏嘘。　　

　　约定走私暗语

　　签订“顶包”协议

　　“今天有鲳鱼进来吗？”这是李某某、陈某某等人约定的油船进港暗语。为确保交易顺利进行，团伙成员还以一元纸币后四位数为代码，发送给公海上的上家。上家接收到数字后，会在前面再加一位数字，生成新的五位数，作为走私驳油的接头暗语。

　　在走私团伙中，李某某、陈某某等人周密布局、分工明确。李某某负责总指挥，联系上家，建立多个微信群指挥船老大、销售人员等。而陈某某负责财务，包括油款转账、收集入股资金、发放员工工资等。团伙所有的8艘船，均配置管事、顶罪人员、船长、水手、轮机、烧饭人员。船上还配有卫星电话，方便及时掌握油船出海及驳油情况。

　　为更快捷地接收走私柴油，避开中巴船需涨潮才能靠岸且过于显眼等不足，李某某等人经协商策划，由中间商介绍，指挥多艘小巴船在内海直接向中巴船接驳柴油，再由小巴船靠岸卸油至油罐车中，中巴船则马上返航至境外海域驳油。

　　同时，为逃避侦查，李某某、陈某某还与每艘油船上的一名船员签订“顶包”合同，一旦油船被抓，就由这名船员顶罪，约定如果被抓，李某某一次性支付1万元；如果顶罪被判刑，则一次性支付家属10万元。　　

　　审查报告24万余字

　　98%被告人认罪认罚

　　案件被查获后，由于涉案人数多、涉案税额特别巨大，温州市检察院提前介入，积极引导侦查取证。

　　“介入后，我们引导侦查机关对中巴船股东，各油船船老大、船员，小巴船股东，岸上拉油管、望风人员等进行分类侦查和起诉。”吴晓节说，“因为证据材料较多，前后几个月，我们整理出的案卷多达40余册，撰写的审查报告有24万余字。”

　　审查起诉期间，刚好碰上新冠肺炎疫情，检察机关仅视频连线提审这一项就多达150余次。为更好推进认罪认罚从宽工作，案件在审查起诉阶段将证据提早开示给各辩护人，并就事实、证据、定罪、量刑进行充分探讨和磋商。最终，98%的被告人自愿退赃、补缴税款、认罪认罚，签订了《认罪认罚具结书》。

　　庭审当天，温州市检察院改变传统的以读为主的示证模式，证据全息化至法庭，让庞大的证据体系一目了然。法庭辩论阶段，因认罪认罚工作的成功推进，辩论时间大幅缩减，有效提升了庭审效率。

　　庭审陈述阶段，所有被告人均表示认罪服法。

　　据悉，该案共涉案120余人，目前移送审查起诉118人。后续将陆续对剩余84名被告人进行庭审，另有3人作不起诉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