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边的捕虫人
施放“猎手”异色瓢虫 |
老师傅们在对树木喷洒药物 |
本报记者 胡宗昊 通讯员 高菲
在西湖边,常有一群行色匆匆的人,他们普遍肤色黝黑,穿着耐磨的运动鞋,头发上或多或少粘着树枝的细屑,有的甚至还窝着飞虫。如果你观察他们一会,可以很快将他们与前来锻炼的市民们区分开来——他们的视线总挂在树上,扫描般地仰头或低头,有时还会“搂”过一株矮紫薇,仔细查看树叶背面是否有蚜虫生长的痕迹。
他们,是西湖边的捕虫人。近日,记者跟随西湖风景名胜区凤凰山管理处长桥(长桥溪)管理中心负责人洪文彬和队员们四处走了走。
防治在早
管理中心的办公室位于西湖长桥溪水生态修复公园西北侧,数棵大樟树的遮蔽下,几间白墙青瓦的平房连在一起,木制窗框里,蓝色窗帘将室内外的景色隔断。
梅雨季前,是园林植物病虫害的高发期,病虫害防治直接影响到树木的生长状态、观赏效果,队员们也进入一年中最忙碌的时期,因此绝大部分时候,他们都行在路上,很难在办公室找到身影。
“如果树叶上有星星点点的粘液,那就是蚜虫的分泌物。”洪文彬戴着眼镜,摩挲着柳树边一棵紫薇的树叶细细检查。他说,蚜虫总喜欢聚集在树叶背面,它们带有细菌的分泌物,可能引发植物的霉污病,得及时处理。
行至一条数百米的枫杨大道时,洪文彬指了指这片枫杨。“我们会特别留意树下是否有条状木屑,如果有,说明树干里有害虫,需要立刻喷洒药物防治。”
多年的工作中,洪文彬总结出“防治在早是防治虫害的关键。”
近期,洪文彬和队员们需要对辖区里的300多棵悬铃木进行抹芽(指树发芽至开花前,去掉多余的芽)。“春季树木萌发大量的不定芽时,若不及时处理,不仅影响美观,等到冬天嫩芽变硬杈,更不好修剪。吸走养分不说,也更容易引起虫害。因此,4至7月,我们每个月都要抹一次芽,工作量大、马虎不得。”
洪文彬记得,之前巡查时,发现一棵1.5米高的红花檵木,因为里面钻入天牛失去了生机,这让洪文彬心疼了很久。
一片乐土
作为老杭州人的洪文彬,不管是对西湖还是植物,都有一种特殊的情怀。
到管理中心前,他在杭州林业科学研究院有过5年多的工作经验,这段历练也让他对植物格外熟悉。
平日,洪文彬总是一头扎进公园、景点,观察虫害,一上午只能将辖区走个四分之一。“仰着头看植物也挺好,不容易成为‘低头族’。”洪文彬笑道。
洪文彬的师傅李炜,与防治虫害打了二十多年的交道,他总结这份工作的要诀在于,“要有责任心,更要有耐心。”
李炜回忆,以前泡在园子里,衬衫被汗晕得发黄,一个梅雨季下来,鞋子能走废好几双。“园林植物保护工作不能一蹴而就,需要经年累月的付出。”
管理中心的工作人员年纪普遍都在四五十岁,有自己的防治经验。“用杀虫药剂杀虫时,一定要先加入药水,再倒水勾兑,这样可以让喷出的药剂更均匀,帮助植物更好吸收。”“为了避免抗药性,同一种药物即使治虫的效果很好,也并不能连续使用。”
很多“土办法”则让工作干得更有效率。师傅们说,面对十余米高的悬铃木,药物无法喷洒到顶端,他们会找来竹竿,将喷头绑在前端,像升旗一样举上去喷洒。
师傅们说,平时他们的人际关系单纯,打交道最多的,是这些花花草草。“这儿算得上是一片乐土。”
从药物到“干饭虫”
今年是洪文彬在景区工作的第11年。这些年,他体会到防治病虫害的理念也在逐渐变化。以前常使用化学药剂,现在则更重视生物防治,通过引入瓢虫、花绒寄甲等,控制蚜虫、天牛等害虫的数量。
异色瓢虫是蚜虫“猎手”。“我们此前‘重点照顾’了几株蚜虫较多的栾树、柳树,施放了一批用于防治的成虫和幼虫,效果不错。”
洪文彬说,2015年,凤凰山管理处率先在长桥溪水生态修复公园的水杉林,开展释放加州新小绥螨防治叶螨的试点,2020年开始,又开展了释放异色瓢虫及花绒寄甲防治蚜虫、天牛的试点。
“以虫治虫”是一种可持续、无公害的绿色防治方法,利用自然界中本身就有的食物链,选取益虫作为培育对象,科学消灭害虫。但生物防治也有局限性,当害虫大量出现时,光靠生物防治手段难以控制,还应加上化学防治等其它措施,以达到控制病虫危害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