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张倩 文/摄

　　130年前，有“铁肩辣手，快笔如刀”美誉的“一代报人”邵飘萍在东阳南市街道紫溪村诞生，这个江南小村落也因此生发出了古朴的书香味道。

　　一百多年过去，黄土灰墙、古旧窗棂和斑驳石板依旧，邵飘萍的出生居所“御史第”却门前稀疏。好在，“御史第”附近，以邵飘萍命名的“飘萍小学”时常以悠扬的古筝声和孩子的朗朗书声，让这个平日寂静的“东阳市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变得有生气起来。

　　然而，这所百年“希望之门”，如今却面临着“去还是留”的尴尬境地。

　　破败与狭小

　　穿过邵飘萍出生地的那条小巷，再拐一个弯，就是飘萍小学所在地。两层教学楼，一个水泥操场，被四面的土房子围起来，教学楼前的红旗迎风飘扬。5月16日，记者来到飘萍小学时，几个学生正在操场上欢快地打篮球。

　　“哎呀，又把球打到墙上去啦！”伴随着小孩子的惊呼声，一捧黄土夹杂着几点粉刷白“啪”地掉落在操场的水泥地上，随后散开。

　　“房子太破啦，操场又没有防护，所以我们也就上体育课的时候玩一下篮球。”六年级的一个学生说。但即便这样，他们也很高兴，因为这个破旧的篮球筐也是不久前才有的。

　　那幢被篮球撞掉土的房子，是隔壁厉阿姨的婶婶的房子，墙面斑驳，如今已无人住了，厉阿姨养的鸡时常在房子里避雨。记者轻轻摸摸墙壁，又掉下几块土来。在这幢房子和操场的连接处，还有块1平方米左右的小菜地，为了让种的菜不遭殃，厉阿姨还给小菜园装上了自制的竹栅栏。“这样球就掉不进去了。”厉阿姨说。

　　厉阿姨今年84岁，自五十多年前从隔壁村嫁到紫溪村始，便一直生活在这里，是离飘萍小学最近的见证人。“这里原来是紫溪中小学，30年前更名为飘萍小学，还在学校里设置了飘萍纪念馆。”厉阿姨说，“肯定是高兴的，我们村历史上就出了这么个大名人，能让后辈们记住自然是好的。学校办好了，对村里的孩子们也是种福气。”

　　根据记载，这所小学开办于1909年，是名副其实的百年小学，原名紫溪两级小学，当时就办在邵氏宗祠里。1986年，邵飘萍诞辰100周年、殉难60周年之际，经东阳市人民政府研究决定，正式被命名为飘萍小学，同时在校内附设“飘萍纪念馆”陈列烈士遗物、图片等资料，以供后人学习、瞻仰。当时，曾与邵飘萍共同生活过一段时间的祝文秀不顾90岁高龄，前来东阳赠送烈士遗物近200件。

　　但是，学校的发展并不如预想得那么好。“如今的办学条件比当初是好了一些，但是还是太破太小了，离居民区太近，操场没有防护，出入的路也十分狭窄。”在飘萍小学任教了20多年的邵老师说。

　　记者发现，300平方米的操场已经很小了，还要腾挪出40平方米左右的面积来停车，学生能够活动的场所十分有限，就连晨跑都要到村里的紫溪广场进行。除此之外，周边居民房与操场之间没有隔离，居民、租户与学生之间基本是“零距离”接触，学生安全难以保障。

　　办学场地是硬伤，如何给学校争取更好的环境，一直是飘萍小学校长吴黑雷心头的一件大事。“虽然周边很多村民都搬走了，但土房子难拆。”紫溪村村书记邵立宏告诉记者，原本村两委打算将小学整体搬迁到村里的一个山坡上，但用地指标批不下来，只得作罢，“现在村两委正在与周边村民协商拆迁事宜，希望能给学校提供更多的发展空间”。

　　坚守与传承

　　如果说校门外有些破败，那校门内更多的是传承。“飘萍小学的灵魂就是邵飘萍，‘飘萍文化’就是学校深耕特色办学最重要的资源，而这一切的前提就是学生要了解邵飘萍、学习邵飘萍。”吴黑雷说。

　　记者了解到，每年，飘萍小学要开展多项与邵飘萍有关的活动，如清明节纪念馆纪念活动、4月26日邵飘萍就义日的新生入队仪式、烈士纪念日的唱响红歌比赛、邵飘萍诞辰日的读书节、记者节的书香少年活动等，让学生缅怀先烈、铭记历史。

　　活动成效十分明显，飘萍精神的种子播撒到了每一个学生的心里。“邵飘萍是一名记者，他学识渊博，敢于说真话，文章也写得好，值得我们学习。”六年级学生楼擎浩说。

　　“我们希望通过阅读拓宽学生的视野，让他们的心灵和视线达到更加高远之境。”吴黑雷告诉记者，学校相继开发了《爱我飘萍》校本教材，创办了校刊《小飘萍》，创印了《阅有痕·悦无边》阅读记录本，并建成了藏书6000余册的阅览室。记者查阅发现，自2009年阅览室建成开放以来，学生的借阅量有近5万余册次。在六年级学生写给校长的建议中，有好几名学生提议，希望学校增加每周借阅图书的次数，因为一周只能借一次书根本不够看。

　　在抓德育和阅读的基础上，飘萍小学依托校内有着400多年历史的邵氏宗祠，选择乒乓球作为特色运动。“不能因为场地限制就让学生放弃体育发展，乒乓球运动占地少，刚好可以利用宗祠的这一块地方。”吴黑雷说。

　　尽管场地狭小，没有专业的教练，拦球网也是自己摸索制作，且破洞不断，但在市乒乓球比赛中，飘萍小学男女团队连续四届获得小学组前6名，几乎每个学生都能打几局乒乓球。

　　现在，飘萍小学又开辟了古筝教室丰富学生的课余生活，每到课间，古筝教室门口就围满了学生，学校上课下课的铃声也换成了古筝名曲，韵味十足。

　　未来会怎样

　　作为东阳境内唯一一所祠堂小学，这所以“一代报人”邵飘萍命名的名人小学，未来会怎样？

　　“时间是无形的杀手，它让学校变得不再坚固，墙上的砖瓦开始痛苦地呻吟，我建议对它进行重新翻修。”

　　“我建议可以把旧窗户和旧玻璃换上新的，把屋顶的瓦片换成新的瓦片，这样就不会漏水了。”

　　“我建议把操场扩大一些，这样大冬天长跑时，我们就不用出去跑了。”

　　“我建议能多招几个老师，多教我们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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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都是飘萍小学六年级学生在毕业前写给校长吴黑雷的建议。他们觉得，他们今天的建议，或许就是母校明天最美的现实。

　　一个好消息是，昨天，东阳市教育局表示，将对飘萍小学东侧房屋进行拆建，届时，学校的教学环境将会有改善。“但是，从长远来看，学校的存续与否需要考虑学校生源、发展等多方面的情况，目前我们正在对东阳城乡学校布点进行新一轮规划。”东阳市教育局有关人士说。

　　“今年是飘萍诞辰130周年，如果不能有更好的发展，那么飘萍小学必将消逝于历史的长河中。这对东阳、对紫溪都是一种损失和遗憾。”吴黑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