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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07版:芳华

法医王琴:

从尘埃大小的硬组织中锁定“真凶”

  早上6点多起床,吃过早饭送孩子上学,再徒步来到单位,换上白大褂,戴上口罩、手套和医生帽,便一头扎进实验室,一待就是一整天——这是法医王琴多年的日常。

  王琴低调安静话不多,但在杭州市公安局熟悉她的人看来,“稳”是王琴最显著的标签——作为杭州DNA检验的领军人物,20年来她无数次在疑难案件中带领团队一锤定音,仅近5年参与的重大案件检验就有近百起;她还是亚洲法庭科学学会DNA工作组成员,去年年底浙江省公安厅公布第九届刑侦专家10人名单,王琴作为唯一女性,同时又是唯一一位DNA技术人员入选。

  初见DNA的强大

  DNA能发挥多大作用?2002年,王琴第一次接触DNA检验时,对这项陌生的技术充满疑问。

  彼时,DNA检验技术刚刚起步,杭州市公安局率先组建DNA实验室,刚工作一年的王琴被抽调成为DNA实验室的首批技术人员。

  同一年,余杭发生一起命案,警方找到多名可疑人员,但无法确定嫌疑人。王琴从现场物证中检出了嫌疑人的DNA,直接锁定真凶。这让王琴第一次感受到DNA技术的强大。

  一年后发生的另一起案件,让她更坚定了毕生从事DNA检验事业的决心。当时临安一名老人挖笋时被杀,掩埋在山林里数日才被发现。

  “物证被埋在土壤里,案发后又下了几天雨,这个环境不利于DNA保存。以当时的技术,能检验的物证类型非常有限……”但王琴没有气馁,通过对物证的细致观察和数十次摸索,终于从死者身上一小粒尘埃大小的硬组织中提取到嫌疑人的DNA。

  “这是我第一次深刻感受到DNA的顽强生命力。”回忆起当时的情形,如今的王琴仍感慨万分。

  磨人的行当

  说起当法医的原因,王琴笑了:“母亲想让我当医生,父亲想让我当警察,法医刚好两者结合。”DNA检验是法医专业的分支,直到投身其中,王琴才发现这个行当的“磨人”,恰好她是一个耐得住寂寞的人。

  “刚接触时觉得很枯燥,每天都是按部就班,一连几个小时反复进行相同的操作。”而且因为工作的特殊性,需要随时待命,需要经常在深夜作业。“晚上实验室很安静,只能听见操作器材的声音。最早的时候实验室隔壁还存放有骨骼样本,有时走廊上有人经过都能把自己吓到。”

  早期DNA检验周期特别长,一做就是十几个小时。有一年大年三十,王琴从命案现场回来,来不及吃晚饭,就在实验室做检验,等结果出来时已是大年初一中午。虽然后来随着技术更替,杭州公安升级了检测设备,DNA检测周期大大缩短,但检测过程依旧漫长。

  那么,这20年王琴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这个多亏李老师。”李老师叫李佑英,也是杭州公安一位颇具传奇色彩的女法医,曾连续两届蝉联浙江省刑侦专家。王琴说,李老师不仅是自己的工作搭档,更是“领路人”,激励着她在DNA领域不断深耕。此外,省公安厅的吴微微老师也是王琴的“偶像”。“她们都是DNA检验行业的翘楚,能与这样的女性并肩作战,我很荣幸。”

  DNA的另一面

  最近,王琴和她的团队收到了一面来自厦门的锦旗。

  去年年底,杭州DNA团队成员受邀到民政部上课,讲授DNA寻人经验,回来没几天就接到厦门救助站的电话,请求帮忙寻亲。王琴和同事分析比对了样本,为救助站提供重要线索,从而帮站内2名流浪人员找到失散数十年的亲人。

  利用DNA技术找寻涉拐及失踪人员,是近年来杭州DNA不断拓展其技术应用范围和应用水平的缩影。而在王琴看来,这件事意义重大。

  前两年,公安部相继组织“团圆行动”和打击拐卖妇女儿童犯罪专项行动,杭州警方运用DNA专业技术,先后帮助207户家庭破镜重圆。

  这207个“团圆”故事中,有一个让王琴印象特别深刻。2021年7月,陈先生专程从外地赶到杭州,请警方帮忙找寻失散50多年的亲生父母。“我们几经周折,终于帮他找到了亲生母亲。此时母亲年事已高,还陷入昏迷,但仍然念叨着失散的儿子。”王琴和同事第一时间安排两人做亲子鉴定,确认两人母子关系。后来王琴得知,他们相认后,母亲的状态好了很多。

  每每看到寻亲成功、亲属相拥的场景,王琴的心头都会涌起一阵暖意——DNA并不是冷冰冰的技术,也有温暖的一面,这正是自己这个职业的魅力所在。

  她

  说

  从事DNA检验20年,愈发觉得这个行当使命重大。犯罪嫌疑人总是在案件里和我们玩捉迷藏,我们就是要通过DNA技术和各种办法,一点一点揭开谜底,从而在每一起案件中维护公平正义。


浙江法治报 芳华 00007 从尘埃大小的硬组织中锁定“真凶” 2023-03-08 25499875 2 2023年03月08日 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