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延续家族香火，60岁的老罗通过“借腹生子”圆了自己的求子梦。为了儿子的户口，老罗与发妻“假离婚”，只待后妻按照 “代孕协议”让儿子认祖归宗后，两人再“复婚”。可是，两年 “协议婚约”到期后，后妻挟亲子不愿离婚。无奈之下，老罗只得将这场“借腹生子”的闹剧搬上公堂。近日，上海市松江区法院开庭审理了这起特别的 “借腹生子”离婚案。

      富翁难遣无子之痛

      老罗是个老上海，1966年和同事庄岚结了婚。婚后第二年，庄岚生了个女儿。老罗很失落，因为他一直希望有个儿子来续香火。老罗给女儿取名思楠，暗寓“思男”。可是，老罗的美好愿望还是落空了，庄岚体质不佳，加之月子里忧思甚重，最终不得不做了节育手术。

      其实，老罗夫妻恩爱，女儿思楠大学毕业后也找到了一份收入颇丰的工作，并结婚生子。在旁人看来，这是个幸福之家。而且，老罗眼光独到，在上海多个区置业，成为上海最早靠房产发迹的人之一。到2005年时，老罗家已经在上海市区拥有超过5处的房产。

      谁知，一次朋友聚会后，这个家出现了危机。

      “老罗啊，你真想不开，年纪一大把还那么辛苦。你就一个女儿，这钱最后还不是给了外人。”朋友一句无心的话，又揭开了老罗心中的伤疤。“没有儿子，家族这一脉到我这儿算是断了。”一向开朗的老罗开始借酒消愁，麻痹自己的无子之痛。

      老夫少妻协议代孕

      一天，老罗在报上看到了一则关于“借腹生子”的报道，他立刻将报道给庄岚看：“我们可以通过借腹生子来要个孩子。”庄岚不允，两人为此发生争执，老罗摔门而出。盛夏的夜晚，转了一圈后，老罗已经满头大汗，便进了一家理发店。在理发店，老罗被一个洗头妹泼了一身染发剂，洗头妹则被老板责怪得哭了。老罗对老板说：“算了，别难为她了，头发再洗洗就行，染发剂就算我买了。”

      不久，一个娇小美丽的洗头妹过来为老罗洗头，老罗一看，正是刚才那个冒失鬼。通过闲聊，老罗得知她叫小莉，28岁，出生在安徽的一个小县城，曾有一段失败的婚姻，孩子被判给了前夫。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老罗经常去那家理发店消费，并且每次都要求小莉服务，两人还交换了手机号码。

      2006年的一天晚上，老罗突然接到小莉发来的短信，说心情不好，一个人在人民广场。老罗便向老伴谎称朋友约了打麻将，立即赶去。原来，小莉的前夫不学无术，儿子在家无人照顾，小莉想亲自抚养儿子，无奈经济拮据，心里很难过。提到儿子，又勾起了老罗的伤心事，老罗细述了自己没有儿子的苦恼。同为儿子所苦，两个人不知不觉喝了一杯又一杯。这天晚上，老罗带着小莉去宾馆开了间房……

      第二天，老罗酒醒之后，对自己的行为懊恼不已，安慰小莉：“真对不起，以后如果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我负责到底。”

      5个月后，小莉打电话要求见老罗。再见面时，小莉已身怀六甲。她说孩子是那晚留下的，因此还被辞退了。

      第二天，老罗陪小莉到医院，打算打胎。在手术之前，老罗通过关系，得知小莉腹中是个男孩。老罗觉得这是老天赐给他一个儿子，便承诺给孩子和小莉买一套房子，小莉最终同意生下孩子。

      少妻打响夺夫战争

      接着，老罗开始寻找机会做老伴的思想工作。老罗将他与小莉的事情和盘托出后，信誓旦旦地对妻子说：“我心中只有你，我和她在一起只是想要一个有我们家族血脉的儿子。”

      “我们可以参照报纸上的做法，和她签订一份借腹生子的协议，到时就不怕她出尔反尔了。”听到丈夫的诚恳保证，庄岚答应了。

      之后，考虑到孩子的户口问题，老罗又找庄岚商量，两人决定离婚，让老罗和小莉结婚，解决好孩子的户口后再恢复以前的婚姻关系。

      主意打定后，老罗便在协议中增加了一条：婚期为两年，两年内办妥孩子的上海户口，两年后协议离婚。

      就这样，老罗与小莉登记结婚了。婚后，老罗给小莉母子在松江买了一套房，但他从未在新家过夜，总是白天去看望小莉，晚饭前回到前妻家中。3个人各怀心思，形成了“一夫二妻”的奇特组合。

      4个月后，老罗盼望了几十年的儿子终于降生了。

      自从给老罗孕育了孩子，小莉的心思慢慢发生了转变，她开始将老罗视为丈夫。于是，小莉处处争宠，甚至为了表示对老罗的忠心，同意做结扎手术。

      为了见到老罗，小莉常常在深夜打电话给老罗，告诉他孩子病了，但当老罗急匆匆赶到松江时，见到的却是儿子安安稳稳地睡在摇篮中。老罗不堪其扰，两人的关系开始疏远。

      婚约期满离婚搁浅

      小莉说，去年以来，老罗每次给她生活费，都叫她在收了钱之后写下收条。

      更让小莉感到不安的是，老罗开始频频催她去给儿子上上海户口，因为按照协议，小莉必须在协议期内配合老罗完成这道工序。小莉担心办好户口后，自己就会立即被剥夺做母亲的权利，生活会没了保障。所以，她将户口问题当作牵制老罗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儿子的户口申报被她一拖再拖。

      很快两年过去了，所谓的协议期到了。老罗向小莉提出要按协议离婚，并且要将孩子带走，但遭到了小莉的强烈拒绝。

      “有一次，我发现老罗的表情有点鬼鬼祟祟，好像想将孩子偷偷抱走。”小莉说。自那以后，小莉开始担忧儿子的安全，便多次拒绝老罗来探望。在遭到小莉拒绝之后，老罗无奈地把小莉推上了被告席。

      为争爱子对簿公堂

      于是，这个奇特的家庭纠纷案不久前在松江区法院开庭。老罗坐在原告席，小莉坐在被告席，庄岚则坐在了旁听席。老罗的诉讼请求很简单：判令他和小莉离婚，孩子由他抚养。

      长达3个多小时的庭审中，当事人之间频频发生争执。对于事情的经过，老罗与小莉各执一词互不相让，对事实的描述也大相径庭。老罗一口咬定与小莉之间从头到尾不存在一点感情，自己真正的妻子是庄岚。老罗还向法庭提交了当时签下的协议书和小莉亲手写的收条等，用以证明自己与小莉的婚姻只是为“借腹生子”而采取的假结婚。

      看到丈夫如此翻脸，小莉在法庭上泣不成声。小莉依然认为她与老罗之间的感情很好，坚信老罗是迫于庄岚的缘故才会这么做，而协议的签订也不是出于自己的本意。

      最终，由于小莉提出同意离婚的条件与老罗一方愿意补偿的数额相去甚远，双方调解失败，法院将择日对此案进行一审宣判。（文中人物为化名）

      ■陈颖婷 吴周茜

      据《上海法治报》

      编后

      老罗是很爱自己“借腹”生的这个儿子的，但他爱得自私又残忍。他不曾想到，他的儿子将生活在一个残缺的家庭，这样对儿子究竟是爱还是害？作为一个男人，在面对抉择的时候，他选择了伤害。而在两个女人之间周旋了那么长时间的他，又怎能保证他自己最终不是一个受害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