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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版: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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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枪的手送出橄榄枝


联合国秘书长特别代表为郑小亮授予联合国和平勋章

为当地的小学生送去衣物和文体用品


   8月2日下午,瑞安市首位联合国维和警察郑小亮载誉归来。

  今年28岁的郑小亮是瑞安市公安局湖岭派出所民警,去年6月12日,他与我省的其他17位维和警察从北京出发,前往利比里亚开始维和之路。这是浙江省公安部门向国际社会派出的第一支成建制维和警队。转眼一年多时间过去了,他们不负重托、不辱使命,出色地完成了维和任务。

  “维和经历为我的从警生涯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成为我人生中一笔不可多得的宝贵财富。”回顾这400多天的异乡生活,郑小亮深有感触。

  我的体重骤减20斤

  去年6月12日,我有幸与全省其他17名公安民警一起前往利比里亚执行光荣的维和任务。我真为自己是一名维和警察而自豪。

  利比里亚共和国地处非洲西部,是联合国公布的世界最不发达国家之一,经济落后,人民生活非常贫苦,人均国内生产总值(GDP)不到中国的1/10。

  2010年6月13日晚上8点,我们乘坐的飞机经过30多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后,降落在利比里亚首都蒙罗维亚的罗伯特国际机场。一下飞机,眼前的景象让我觉得震惊,整个机场破旧而萧条,机场大楼只是一幢两层楼的旧建筑。夜间的蒙罗维亚漆黑一片,偶尔才出现一些零星的灯火。贫瘠,这是利比里亚留给我的第一印象。

  我们在任务区新人培训中心进行了岗前培训,随后是国际驾照考试。考试一共有3次机会,但如果3次都不通过就只能回国。我本以为自己会轻松通过的,但因为当地的驾驶规则和国内有所不同,致使前两次驾驶考试都没有通过。不过还好,在自己的努力和同伴的帮助下,我最终有惊无险地拿到了驾照。

  我工作的地方叫UNPOL JOC(联合维和警察指挥中心),是全国的警务工作枢纽,我的工作就是将利比里亚全国各地的治安情况、重大案件的报告汇总,然后制作成书面报告发给维和警察总长和纽约联合国总部。同事们来自乌克兰、阿根廷、埃及、津巴布韦等,队长叫Sukru,是土耳其人。由于大家来自不同的国家,每个人的文化背景都不尽相同。有的同事非常幽默,一位身高1.93米的挪威警察就开玩笑说:北欧人之所以普遍身材高大,是因为不让自己被雪埋住。虽然大家有很多不同之处,但这些都不会影响彼此之间的友好关系,反而让我进一步体会到在多元化文化环境中工作的乐趣。

  由于工作很忙,经常要日夜颠倒地加班,有时候每天只能睡3个小时,我的体重在两个月内骤减了20斤。工作虽然很辛苦,但这里的气氛非常融洽。有一次,一位玻利维亚的军事参谋问我“baby face”用中文怎么说,我回答说“娃娃脸”。那名参谋开心地对大家说:“我给郑想到了一个外号,就叫‘娃娃脸’,因为他在我们这儿最小。”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到处都有“中国制造”

  在很多当地人眼里,中国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国家。

  利比里亚工业落后,生活物资极度匮乏,不过在这里经常能够看到“中国制造”。我们办公室用的电脑是联想的,空调是海尔的,很多当地人用的手机也是中国产的。有些小商店经常会在店内播放碟片供人观看,其中大多是早期的香港功夫片,所以当地人对李小龙、成龙等影星很熟悉,他们甚至认为中国人个个都是武林高手,有个黑人小孩甚至还让我介绍李小龙给他认识,呵,真有趣!在我的住处附近,每天傍晚都会有2个小孩在卖香蕉,其中一个每次见到我时都会“嘿嘿嚯嚯”地耍几下拳脚,那意思是说:我和你一样也会功夫。

  来自埃及的Aly是我的工作搭档,他说在埃及有很多中国商品出售,从服装鞋袜、日用品到电器、汽车,什么都有。Aly说自己在埃及开的是中国生产的吉利汽车,车子性能很好。我听了很自豪,告诉他吉利已经收购了大名鼎鼎的沃尔沃。Aly也非常高兴,他更加觉得自己买了一辆好车。我的同事当中还有一位漂亮的塞尔维亚女警叫Natasa,她的一个表姐夫是一名温州商人。

  我们除了是中国派遣过来的维和警察,更是中利两国人民之间传递友谊的使者。我们中国的维和警队通过自发筹款,经常为当地警察部门捐建派出所,捐赠电脑、数码相机、警用手电等办公设备,还为当地的孤儿院和中小学捐赠学习用品、足球、衣服和食物等,尽可能多地为他们提供帮助。大家都对中国和中国人竖起大拇指,很多人都很想来中国看看,当地一个警察分局的局长还让我帮他办理相关的签证手续。

   眼皮底下的枪战

  去年下半年,我因工作需要调到了首都6区的布鲁士威尔警察分局工作,经常要和同事们一起外出巡逻,一有突发事件还要马上赶去处理。

  去年10月底的一天凌晨1点多,我和4名同事驾车巡逻时接到指挥部指令:某村庄内发生持枪抢劫案,劫匪还在现场。我们在当地警察的指引下立即驱车前往。现场是位于森林深处的一户普通农家,很远就已经听到屋子里面传来男女主人因害怕而发出的尖叫声,还有歹徒凶狠的呵斥声。

  由于歹徒有枪,大家没有贸然冲入,我就建议一名当地警察在围墙外与歹徒喊话交涉,让对方放下武器投降。不料,里面的歹徒根本没有放弃的意思,一直与我们对峙。我们一边与歹徒周旋拖延时间,一边打电话到总部请求支援。10分钟后,十几名前来支援的同事赶到现场,与歹徒展开了激烈的枪战。我当警察这么多年,这样真枪实弹的场面还是第一次经历。最后,我们冲入屋内擒获了歹徒。不过在战斗中,一位外国同事的腿部被子弹击中受了伤,真是非常惊险。

  去年11月的一天,我们还曾开车追击3名持械的劫匪。他们跑出一段时间后扔出一把猎枪和两把大砍刀,弃械投降。

  在利比里亚,维和期间的危险不仅来自于严峻、复杂的治安形势,还来自于交通、疾病等方面的威胁。当地的很多车辆都是从其他国家运进来的报废车,加上醉酒驾车、无证驾驶的现象很普遍,所以引发的交通事故很多。另外,疟疾、霍乱、黄热病等流行疾病肆虐,艾滋病患者众多,也没有清洁水源。

  在艰难中学会生活

  维和行动虽然是联合国负责组织的,但维和警察的生活却是完全自理的。那里也没有提供统一的食宿,得自己找房子租住,煮饭、洗衣服也全部自己解决。利比里亚虽然很贫穷,物资匮乏,但物价奇高,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东西。我们3名中国警察合租了一间很简易的房子,每个月的房租高达2500美元。平时购买的大米每公斤要3美元,包心菜每公斤5美元,西红柿每公斤更是高达15美元,连洗衣粉、肥皂这些我们眼中再普通不过的日常用品都属于“奢侈品”。在这样高昂的物价情况下,联合国发给我们每月1000美金的补贴也只能勉强维持日用开销。

  当然,我们的工作环境也好不到哪里去。办公室是两节废弃的集装箱改装拼凑而成的,50多人要在里面办公。我所在的警队10个人,只有两张桌子和一台电脑。

  身在异国他乡,我很想念亲人、朋友和同事,特别是国庆、中秋、春节等节日,真正让我体会到了什么叫“每逢佳节倍思亲”。自从我出国后,妈妈专门买了电脑学习打字、上网,和我视频聊天。但是由于时差的原因,我和妈妈网上聊天的机会也不太多,不过还好,从利比里亚打电话回国的话费很便宜。

  再见了,利比里亚

  时间过得飞快,眼看维和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今年3月28日,在蒙罗维亚的一家饭店里,举行了一场隆重的授勋仪式,包括联合国秘书长特别代表、联合国驻利比里亚武装部队总司令、联合国驻利比里亚任务区警察总监和行政总监以及其他200余位世界各国的维和人员一起参加了授勋仪式。我们同期出去的18名中国维和警察都被授予了联合国和平勋章,这是对我们工作的肯定。

  7月29日晚,布鲁士威尔警察分局的局长佩佩先生送给我一件价值40多美元的当地传统长褂,而我知道,他的月工资只有100多美元。这里面包含的是利比里亚人民对中国朋友最诚挚的情感和最珍贵的友谊。谢谢,利比里亚!再见,利比里亚!

  这一年多的维和经历,给了我难得的煅炼机会,让我可以在国际舞台上同各国警察同仁同场竞技,为世界和平事业贡献自己的微薄之力。这必将在我的从警生涯中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成为我人生中不可多得的宝贵财富。对我来说,过去这400多个日日夜夜,在异国他乡维和期间的点点滴滴,都将值得用一生来回味。


浙江法制报旁听11握枪的手送出橄榄枝 2011-08-11 2 2011年08月11日 星期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