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他是绍兴一家纺织厂的部门经理，老板眼中的技术骨干，员工心中的中流砥柱。深夜，他换上了另外一张狰狞面孔，犯下盗窃、抢劫、强奸等一连串令人发指的案件。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回答，需要在短时间里筹到一笔钱，去交买房的首付款，以挽回一个男人的尊严。

      案发

      10月23日中午，家住绍兴县柯桥街道蓝宝石公寓的一名业主匆匆来到派出所报案，称其存放在家中的13000元现金在凌晨2点左右被人偷了。窃贼是通过公共楼梯口的一扇窗户爬入他位于3楼的卧室内。

      11月2日，蓝宝石公寓又发生了一起持刀抢劫案。当天凌晨2点左右，一个男人闯进一住家，用刀子威胁女主人说出银行卡密码。当时，这名歹徒威胁要强奸女主人，幸亏她十分机智，撒谎说“自己是KTV里上班的小姐，有性病”。最后，歹徒逼问了银行卡的密码后，从卡里取走了2万元现金。

      绍兴县警方经勘查发现，这两起案子应是同一人所为。嫌疑人行事谨慎，作案前经过周密计划。从其老到的作案手法来看，估计是个惯犯。嫌疑人会不会是受害者的熟人或邻居，小区的监控录像内有没有留下线索？柯桥派出所的民警迅速分头开展走访调查，却没有取得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暴行

      此时，又一起更为恶劣的案件发生了。11月15日晚，女孩琴琴（化名）与朋友喝完酒回到单位宿舍休息。次日凌晨，她睡得正香时，噩梦发生了。

      “大概2点30分左右，我睡着睡着，突然觉得不能呼吸了。我一惊，发现有人拿被子蒙住了我的头，然后传来一个男人声音：‘不许叫，不然我掐死你！’。”琴琴告诉民警，一开始她以为是同事和她开玩笑，直到那人伸手去抚摸她的身体，并想脱去她的内裤时，她才明白自己已面临歹徒。

      琴琴人长得漂亮，而且很聪明。被歹徒施暴后，她故作平静地和对方聊起了天。“我想拖延时间，一来企盼有人来救我，二来我想从那个坏蛋口中套取一些线索，以便日后协助你们警察抓他。”然而，犯罪嫌疑人非常狡猾。他虽然不再用被子盖她的脸，但始终关着灯。屋子里光线很暗，琴琴没办法看清楚对方的脸，只模模糊糊觉得他大概身高180厘米，比较健壮，年龄在40岁上下，是个外地人，但听得懂绍兴话。

      他们大约交谈了40分钟。男子临走时，把琴琴贴在墙上的照片拿走了。“我见他可能喜欢上我了，就向他要电话号码，但他很警觉地拒绝了。”

      警方判断，嫌疑人的首要目标并不是强奸，而是盗窃。根据琴琴表述的情况和作案手法来看，这个嫌疑人的特征与之前两起案件受害人所描述的嫌疑人极为相似。

      之后几天，绍兴县柯桥、安昌的一些商务楼及企业办公室内又连续发生了多起盗窃案件，被盗人民币、港币、高档香烟，总价值近5万余元。专案组确定这一系列案件都为同一人所为，一场代号为“降魔”的抓捕战役就此打响。

      降魔

      专案组分析，该案的突破口就在三个疑点上：一、犯罪嫌疑人在蓝宝石公寓作案为何没被监控拍下，是不是嫌疑人就住在该小区内？二、犯罪嫌疑人从事主银行卡中取过2万元现金，应该会留下线索？三、大部分作案地都在柯桥，可有一起案子发生在安昌，难道嫌疑人在安昌居住或生活过？

      三个问号，让民警朝着三种方向寻找答案。11月20日，第一个答案出现了。

      侦查员调看了城区所有农业银行的监控录像，发现，11月2日凌晨4点前后，一个身穿红色雨衣的男子在位于柯桥山阴路和金柯桥大道上的两个ATM机取过钱。由于他身披雨衣，录像中仅能看清其1/5脸部。

      技术人员根据仅有的1/5脸部特征连夜利用电脑合成手段描绘出几个模拟头像，并把犯罪嫌疑人的身材、举止、神态一一用数字技术模拟出来，制成若干图片。

      11月21日中午，一名侦查员用模拟人像去比对以前的案卷时，突然发现这个模拟人像与今年7月发生在安昌镇的一起强奸案的犯罪嫌疑人十分相像。这再次证明了嫌疑人可能在安昌镇居住过。

      随后，侦查人员对安昌镇进行了排查。在一家纺织企业，一名员工认出了模拟画像中的人。“绝不可能！怎么会是他呢？”这名员工口中的“他”，便是这家企业制造部的经理边某。经DNA比对，边某就是这一系列案件的嫌疑人。

      尊严

      在审讯中，40岁的边某告诉民警，他之所以近来频频作案，原因只有一个，他需要在短时间里筹到一笔钱，然后用这笔钱去交买房的首付款。“我所有盗窃、抢劫得来的钱，全部存到了这张银行卡里，总共6万多元，我分文未动。”

      边某的四十年人生与众不同。他是福建人，很早父母就离婚了，他从小跟着父亲生活。念小学时，有一次和同学打架后他就死活不愿再去学校。之后边某一直辍学在家。

      17岁那年，他因犯强奸罪，被杭州余杭法院判处7年徒刑。

      据侦查人员介绍，在服刑期间，边某先后越狱5次，每次都被抓回，刑期也从7年加到了20年。1995年以后，边某决定不再越狱，并打算在监狱里学一门手艺。于是，在服刑期间，他掌握了服装、家纺产品的制作、加工技术，并且苦学文化。

      2006年5月，37岁的边某刑满释放了。由于熟知纺织工艺流程，他在海宁一家纺织厂找到了工作。随后，他又跳槽到绍兴，职位从普通员工升到车间主任再到制造部经理，年薪也从2万元飙到6万元。

      今年年初，边某和当地一个姑娘结婚，并且入赘女家。正如侦查人员所判断的一样，边某的妻子就住在蓝宝石公寓。妻子怀孕后，他为孩子跟谁姓的问题万分烦恼。妻子的家人很强势，认为边某既然入赘女家，孩子自然跟女姓。这让边某觉得很没尊严。他认为，只要他凑够钱买了房子，给妻子、孩子一个独立的家，孩子就会跟自己的姓。于是，边某开始频繁盗窃、抢劫，并对部分受害者实施强暴。

      ■通讯员 任宇

      本报首席记者 朱兰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