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老尸的秘密隐藏了17年
凶徒之一是“彭秀亮”,“彭秀亮”是谁?
■本报记者朱兰英通讯员倪永灿

男人姓彭,30岁出头。面对浙江上虞来的警察,曾经性格残暴的他突然没了任何脾气。仿佛,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他一一跪拜了老丈人、丈母娘和妻子。民警按着他,他露出祈求的眼神,说“:让我再亲一亲孩子吧。”民警同意了,他轻轻地爬上床,怜爱地摸了摸孩子的脸蛋,将颤抖的嘴唇靠近……前去抓捕的上虞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副大队长俞锋说:那一幕,至今还经常在他脑海中回放。
掩埋掉的凶案
事情得从15年前说起。1996年,上虞市公安局松厦派出所破了一系列盗窃案。团伙成员有十几人,交代了30多起案子,都是盗窃雨伞、电视机之类的。在对犯罪嫌疑人进行审讯时,民警发现此案的主犯张某神情奇怪,似有隐情。
几次交锋之后,张某的心理防线崩溃。“我说实话。2年前,我杀了我的姑父,埋掉了!”张某交代。
据张某说,在湖南保靖县老家时,他的姑父就看不起他们一家,经常讽刺他们。对此,他颇有怨恨。2年多前,他从湖南老家来到上虞打工,投靠姑父龙某,暂住在姑父的女婿家。可住了不久,就被姑父赶出了家门,无家可归。
张某有了除掉姑父的想法,就想找到杀人
的同盟。他发现,姑父和女婿其实也不合,因为姑父没有工作,吃的用的全部依靠女婿,女婿也觉得老丈人连累他,一直记恨在心。张某怂恿他加入,又叫上了自己的小舅子。最后,他们还想到了在上海打工的亲戚“彭秀亮”“,因为彭年轻,心狠手辣,下得了手”。
4个人将龙某骗了出来,打死后埋在山里,然后一把火烧光了死者所有的生活用品。尸体一直未被人发现,加上又没人报警,这个凶残的秘密竟然被埋藏了整整2年。
案件发生后,张某和另外2名凶手都被抓获,其中1人被判处死刑,2人被判处死缓。唯有“彭秀亮”一直在逃,多年来杳无信讯。
“彭秀亮”究竟是谁?
陈年旧案,要想重新整理思路抓捕“漏网之鱼”,其困难可想而知。在当地户籍信息比对中,“彭秀亮”一直“查无此人”,这一点困扰了警方10多年。
参与侦破此案的上虞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副大队长俞锋说,十多年来,刑侦队几次组队去湘西,都无功而返。一方面,户籍信息上并没有“彭秀亮”的名字,另一方面,其他嫌疑人交代的“彭秀亮”的家,他们去过几次,每次一到村口,就被“警觉”的村民团团围住。侦破工作困难重重。
“彭秀亮”究竟是谁,他是做什么工作的,躲在哪里?一个个问号,让上虞警方苦苦寻找答案“。清网行动”开始之后,警方再次调出了盗窃案件的原始材料,并到监狱再次审问当年的作案者。
“一开始,和以前一样,问不出什么。民警就和他聊天,聊着聊着,他突然说,彭秀亮可能只是绰号哦,真名里应该有‘彭秀’两字。”根据这一线索,警方再次组织侦查,对湖南省保靖县所有带有“彭秀”两个字的30岁左右的男性进行分析,发现其中一个叫彭秀旺的人,没有办理过二代证,十分可疑。
彭秀旺已经结过婚,他的妻子向某曾在温
州打工。11月10日,专案组赶赴温州。向某住的地方是一个群租房,住了20多户人家50多个人,大部分都来自湖南。警方以临时检查为由进屋,发现并没有一个叫彭秀旺的人。“我们很着急啊,会不会又走错方向了。再仔细问了一遍,发现屋子里曾经住过一个姓向的男人,会不会和彭秀旺的妻子有关系?”俞锋说,后来证明这个判断是正确的。姓向的就是彭秀旺的妻弟,通过调查他找到了彭秀旺工作过的工厂,拿到了他的工作照。经比对,彭秀旺就是当年的“彭秀亮”。8个月前,他们一家离开温州,回到了湖南老家。
热被窝出卖了他的行踪
11月19日,俞锋带领追逃组赶赴湖南保靖县。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发现彭秀旺白天在一个露天工地里做水泥搅拌工,晚上就睡在岳父家中。在演习了多个抓捕方案后,警方决定11月30日凌晨,将彭秀旺堵在被窝里。
11月30日,冷空气突然来临,行动前下了一夜的雨。坐着小面包车,上虞民警来到村口,然后悄悄地潜入,靠近了彭秀旺的岳父家。
敲开门后,老人说“:彭秀旺不在这里,回自己家去了。”民警进入后,发现墙壁上有2个大洞。会不会人已经跑了?爬出去试了试,发现洞是通往楼上阁楼的,人不可能跑得掉。可是,屋子里确实没有彭秀旺啊!
此时,年仅7岁的孩子依然熟睡着。俞锋走过去摸了摸孩子旁边的被窝,发现是热的,显然刚刚有人睡过。孩子的身上,还盖着一件男人的衣服。床边的凳子上则放着打火机和香烟。再仔细搜查了一遍,民警在彭秀旺丈母娘的床底下发现了他。
“叫他出来后,他显得很平静。”他一一跪别家人,含泪吻别了熟睡中的儿子,跟着民警离开了家。路上,俞锋问他:你何苦要逃呢?如果不逃,也许再过几年就出来了。他长叹一声说:是啊,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