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糠夫妻
■十里丰监狱十监区章茂森
再次生病住院,我的心情糟透了。“大不了吃糟吃糠嘛,怕啥?”妻子安慰道。她的意思是说,即使将来我真不能工作赚钱养活自己了,还有她呢。
妻子不止一次用“糟糠”来形容最苦难的生活,也用来比喻我们的夫妻关系,每次都会给我带来异样的感动。
我与妻相识在异乡漂泊的日子,当时的我一无所有,就连第一次上门的礼物也还是妻拿自己的积蓄为我精心准备的。那天,她对我说:“怕啥,有我呢。”真到进她家门口的时候,我还是分明读到她的不安和紧张,比我更甚。几次不由自主地伸过来的手,掌心满是密密的细汗。她的不安是准确的,一到家,她就被父母“隔离”了,我也被“客气”地扫地出门。几天之后,妻却背着一大包土产笑眯眯地回到了出租房,还借回来大笔“创业资金”,这颇让我怀疑她给父母使了“催眠术”。她笑答:是呀,是呀!有一天被问急了,她说,简单着呢,我只说,吃糠咽菜也跟着你了,他们就没辙了,反过来“求”你别委屈着他们的闺女了。
在妻子“吃糠咽菜”精神的鼓励下,我们终于奋斗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小天空,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可是美好的未来像青花瓷般被我的一时冲动打得粉碎。入狱后,我最感愧欠的就是我的妻子,岁月爬上她脸庞的一道道皱纹都像一把把小刀,让我体会削骨的痛。或许,唯有放手才能消减我背负的这份自责。会见时,我几次提及都被她打断:“会见时间有限,不说这个……”